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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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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, 許小澄所有的行李物品被統統甩出了走廊,其中包含兩個行李箱,一袋衣服, 還有整個床鋪。

零碎的東西賀垣全給他掃一個紙皮箱裏,一腳踹出寢室門, 將門帶上落鎖。

賀垣生氣了, 氣起來就是現在這個樣子, 現在寢室內半點兒許小澄生活過的痕跡都沒有了。

許小澄被嚇慫了,但自己的包袱不可能不要, 到八點還是乖乖過來領東西,一批批運下樓。

有不少細碎的小玩意兒禁不住風吹,掉得滿走廊都是, 許小澄撿了一路。

有路過的建院學生問他咋回事兒,一聽是招惹了賀垣, 所有人都一個反應:“賀神你都敢惹?活該。”

然後就再沒人理他了。

寢室裏就剩賀垣一個人, 不甚滿意地聽著許小澄走了,起身巡視被清過一遍的寢室。

確定沒什麽別的鬼名堂了, 賀垣才倒回來,抓起桌面上的手機。

賀欣剛給他連發了好幾條微信消息。

賀欣:弟弟元宵節快樂【微信紅包】

賀欣:我上周給你寄的口紅拆了嗎?

賀欣:沒拆趕緊拆了開個直播, 今天試正應景!

賀欣:其他品牌的不要管, 就優先試咱家的啊【擡手要打.jpg】

賀欣:下播以後給咱爸打個電話,別忘了!

賀垣這會兒還在氣頭上,不想搞直播,準備假裝沒看見地退出去。

然而賀欣的新消息先過來了——

賀欣:你是不是想裝沒看見【猛狗俯視.jpg】

賀垣心裏咯噔一跳, 不得已地回了個“。”表示已讀。

賀欣:播吧。

賀欣:回頭告訴你個秘密,關於鄰居家小男孩兒的。

賀垣:不感興趣。

這句話發完,他將手機扔一邊兒去, 抱著手臂坐了好一會兒。

而後起身,將他藏好的兩箱口紅從角落裏拖了出來。

這些全都是各種合作商寄來的,除了直播試色,賀垣從來沒有再用過它們。

現在裏邊滿滿當當塞了好幾百管,按品牌系列捆好,直播試過的放進大箱,新收到還沒用的在小箱。

賀垣徒手拆了賀欣寄來的小快遞箱,挺意外地看到了…幾個球。

有白的黑的綠的粉的黃的,賀垣查看標簽,這是他們家出的元宵節限定唇釉。

一般別的美妝品牌,都是搞什麽七夕情人節、聖誕節限定。而他們家不僅有元宵節限定,甚至還出過植樹節限定。

這些顯然都是賀簡的鬼點子,但反響都意外的不錯。不少人抱著“元宵限定真罕見”的想法下單了,正好他們家質量還算能打,於是每年都能賣出不少。

球表面是磨砂質地,有煮開了的湯圓兩倍那麽大。

賀垣一手將五個小球拿起,掂量了一下,感覺自己有被吸引。

他開直播的時候,粉絲們看見球都覺得好玩,但也大都知道這是什麽。

【墻崽元宵節快樂!!!】

【哎已經從家裏回來了嗎,墻是不是工作了呀】

【吃湯圓了嗎,沒吃我可以遠程投餵】

“元宵節快樂。”賀垣說。

今天彈幕多得幾乎要把他整個人給埋了,可能大家都剛吃完飯正閑著。

“今天試的唇釉比較特別。”賀垣將五個球拿到鏡頭面前,“這是鴿歐新出的元宵節限定。”

【到了元宵當天,總算蹲到我墻播這個了】

【這個超好用!!!就是長得太圓了,被我家貓扒拉走玩兒去了(笑哭.jpg)】

【喜聞樂見,著名的玩具公司鴿歐出健身球了(doge)】

【這球還能當不倒翁玩兒,裝了液體那邊比較重】

賀垣發現自家公司被黑了,面不改色地告訴大家:“這是湯圓。”

上邊都寫好了的,灰黑色的是香芋餡兒黑芝麻皮湯圓,綠色的是豆沙餡兒抹茶皮湯圓,粉色的是山楂餡兒草莓皮湯圓。餡兒就是裏邊唇釉的顏色,皮則是包裝外殼的顏色。

賀垣拿起看上去最普通的白皮湯圓,看見中間有一道細縫,便沿著縫將唇釉扭開。

因為外殼是球體,刷頭相對比較短小,賀垣往裏一看就皺了眉。

竟然是黑色。

再一看色號,上邊寫著“黑芝麻湯圓”。

“這顏色賣不出去吧。”賀垣自己咒自己家。

【既然你這麽說了,這個色號我買定了】

【這球就像我墻,白切黑(bushi)】

【不愧是我墻,手一伸就拿了一般人駕馭不了的色號】

【講真,我覺得這個顏色做得超正,鴿歐不會是拿真的黑芝麻糊弄我吧,連香味兒都很真實啊!】

賀垣聞了聞,確實是熟悉的配方,黑芝麻糊的芳香。

雖然顏色很有視覺沖擊力,但他還是咬咬牙,將唇釉往嘴上塗…

唇釉是霧面,成膜很快,帶有極其輕微的細閃,顏色其實不是真正的純黑,而是比較偏灰黑色。

“像是中毒了。”賀垣挺嫌棄的,“這雖然是元宵限定,但不適合元宵節塗,看著像吃了黑芝麻湯圓沒擦嘴。”

賀垣灰黑色的唇在鏡頭前一張一合,最後下結論道:“不好看,不推薦買。”

【太正了!這黑芝麻味兒太上頭了!請問購買鏈接在哪兒(doge)】

【確實,我上次疊塗了一點兒這個,我的直男朋友給我遞紙擦嘴】

【某位主播似乎忘記了,自己當初塗西西子的黑色果醬時,可不是這麽說的(斜眼笑.jpg)】

【啊啊啊西西子!我還以為大家都忘記他了qaq】

賀垣看見彈幕提起蕭桉,只裝沒有看見。

畢竟現在蕭桉又換了新馬甲,讓大家盡快忘記舊馬甲才是最安全的。

不過這蕭桉確實沒什麽起名水準,竟然叫什麽“一口猛男”…

就他那點兒肌肉,其實也算不得什麽猛男。賀垣在v站周年慶活動遇到的那個水手服壯漢才叫真正的猛男。

蕭桉那樣的…頂多算個猛鳥。

【沃日!墻剛剛是笑了嗎!】

【???我沒看見!】

【看我們聊西西子你就笑,你什麽意思(盯.jpg)】

【好看,再笑一次讓大家看看吧(貓貓壞笑.jpg)】

賀垣自然是不會答應的,將唇上的黑芝麻色卸掉,摸起淺黃色皮的湯圓。

跟黑芝麻湯圓一樣,這支是純正的花生醬色,就比撲通花生醬深一點兒,棕色調。

“這支不試了。”賀垣給大家看了眼內裏,“跟剛才那支絕配。”

===============

元宵一過,正月十六陽光明媚,春天仿佛在一夜間來了。

蕭桉瘋玩了一晚上,打著酒嗝回家,發現自己被拋棄了。

他按門鈴按了五分鐘,沒人理他,頓時一激靈酒醒了大半。

蕭光明原本只想悄無聲息地把兒子趕走,但透過書房的落地窗看見醉醺醺的蕭桉,他又氣不打一處來。

是該把他扔出去,這小子都快無法無天了!

蕭光明狠狠一推書房門大步出去,蕭太太被嚇了一跳,趕緊追上去。

“你說話別太過分,差不多就行了,萬一他氣得跳河了怎麽辦?”蕭太太焦急道。

“你覺得他會嗎?”蕭光明反問。

蕭太太陷入一瞬的呆滯,蕭光明已經越過她,沒下樓去,反而是大步上了樓頂。

他今天是堅決不會把這逆子放進家門的,鄰居家老賀教了,這種時候就應該態度冷漠堅決,從而達到讓兒子以為自己真被拋棄了的目的——

蕭光明到得屋頂,背手站定,俯視著兒子的腦袋,怒道:“你現在還有臉回來?”

樓下,蕭桉醉了酒不大聰明,還在執著地按他們家門鈴。

“我和你媽商量過了,決定再也不管你了。”蕭光明掏出賀簡給他寫的字條,念道:“我們讓你出到社會闖蕩,就知道搵食艱難,出去同人打工還要看人面色、幫老板擦鞋認顧客做爹…”

他額邊爆井字,手一抓將字條揉了團。

底下蕭桉完全不為所動,還在叮咚叮咚地按他的門鈴。

“別念了,他在下邊聽不見的。”蕭太太跟上來後說。

蕭光明一臉“怎麽不早告訴我”的表情,所以他剛才說了半天,就是教訓了空氣?

“那怎麽辦?”蕭光明又氣又沒辦法,憤怒地扒在欄桿邊緣,“我要訓他,但我是絕不會放他進來的!他已經被我扔出去了!”

蕭太太看了他一會兒,像是受不了他似的走了。

蕭光明抱著手臂在樓頂上看著,蕭太太又走了回來,手裏提著一個大聲公手持擴音器。

大聲公開關被打開,蕭光明轉頭問:“這是什…”

聲音透過大聲公,幾乎可以搖撼大地,蕭桉在這一刻總算擡了頭。

看見自己穿一身睡衣、雙手撐在樓頂邊緣的老父親,蕭桉的酒像是徹底醒了,但實際上根本就沒有醒,他的大腦還混沌得很。

他趕忙驚慌道:“爸!不要啊!!!”

蕭光明心底暗笑,這招見效得真快,兒子竟然一回來就求饒了。

回頭必須得好好謝謝賀簡。

然而他聽見蕭桉繼續道:“爸!人生路還很長!你要想清楚再跳啊!”

蕭光明:“……”

他現在就想沖下去揍這不大靈犀的逆子。

蕭太太趕緊將大聲公塞給丈夫,蕭光明氣得拿過便大聲道:“蕭桉!”

這一聲氣勢十足,宛如平地驚雷,震得蕭桉整個人一顫。

他背後不遠處停著輛別人家年久失修的舊車,蕭光明一聲吼,車內報警器便驚慌失措地嗶嗶嗶叫起來。

“你讓我們很失望!”蕭光明持穩大聲公道。

報警器繼續大作,蕭桉根本沒聽見他說的什麽。

蕭光明覺得自己沒有剛上樓時那麽有感覺了,只得隨便發揮道:“我和你媽討論決定——”

“別帶我。”蕭太太捂著一邊耳朵說,“讓兒子討厭你就好,兩個都討厭了他怎麽會回家?”

蕭光明認為很有道理,便大聲改口:“沒有你媽,只有我。”

這回報警器沒響,蕭桉半捂著耳朵震驚了,他們倆怎麽還突然鬧起離婚了?

昨天出門時還和睦的家庭怎麽今天就破碎了?

“你讓我跟我媽!”蕭桉大聲道。

樓上站著的兩個人身形一僵。

得,聊了半天他們都沒在一個頻道上。

“我跟你說,蕭桉。”蕭光明將音量控制在又能讓兒子聽清楚,又不讓傻逼報警器響起來的分貝上,“你已經被掃地出門了。”

蕭桉一楞,望著樓上的人眨了眨眼,像是沒明白。

“扔他拖鞋,快,我拿來了。”蕭太太趕緊遞上兒子的拖鞋。

蕭光明沒聽完後半句,將自己的一只拖鞋從樓上狠狠地扔了下去!

拖鞋沒砸中兒子,又砸中那輛破車,在報警器嗶嗶嗶嗶嗶的轟鳴聲中,蕭桉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“走了嗎?”蕭光明單腳站立著問。

蕭太太往下看了眼:“走了。”

“嗯。”蕭光明點了點頭,左腳落地,一蹦一蹦地慢慢回了屋內。

蕭桉整個人都莫名其妙的,離開家後走出一段路,腦袋昏昏地上了公交車。

他一刷卡,手機顯示餘額不足,反應過來應該是他爸不給他用錢了。

幸好他微信裏還有幾千,可以轉過來。

蕭桉開了微信,一看餘額也是0,整個人都傻了,看聊天頁面才想起昨晚兄弟問他借錢。

他很慷慨大方,一次性全轉給別人了。

這說不定也是蕭光明安排的,蕭桉這會兒終於有了想發脾氣的感覺。

“您先開車,等我一會兒。”見司機看著他,蕭桉連忙道。

他看了眼列表,感覺玩得熟的應該全被交代過不能收留他了,雖然肯定還會暗中悄悄幫他,但蕭桉也不想讓朋友們難做。

於是他翻了半天列表,找到了賀垣。

蕭桉:賀哥,能借我兩塊錢嗎?

賀垣估計是從沒遇到過借這麽少的,聽著像種整人游戲,回了他一個問號。

蕭桉:我沒錢搭公交

對方一次性給他轉了二十塊錢,免得待會兒轉什麽公交地鐵又來找。

事實證明,賀垣很有先見之明,蕭桉計劃先回租住的公寓。他在那裏提前付了一年份的房租,錢已經花出去了,希望房子能幸免於難。

轉線後的地鐵線路很長,空位很多,蕭桉頭挺疼的,就找了個靠近車門的位置坐下了。

然而要睡也睡不著,睡過了又得多出地鐵費。

蕭桉現在是個身上只有十塊錢的貧苦大學生,必須精打細算,比如待會兒中午餓了,他可以買兩塊錢的饅頭送一塊半的礦泉水…

操,饅頭和水怎麽就這麽貴。

蕭桉煩躁起來,劃拉著微信列表,想看看還有誰可以幫他。

他加的人和群聊都不少,這會兒要篩選起來很不容易。

蕭桉隔一會兒點進一個人頭像看看,不慎點進了某個群聊裏。

這個群裏人不多,蕭桉回想了一下,裏邊人應該是打球認識的,一起吃過兩次飯。

這裏邊蕭桉最不喜歡的就是一個叫許小澄的,這人腦回路不大正常,偶爾會做點兒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。

蕭桉正準備退群,正好這個許小澄發言了。

許小澄:我被趕出來了,賀神特別不好相處

其他人都沒吱聲,看上去都不大想理他。

許小澄:他特別嚴肅,根本開不起玩笑

許小澄:你們都知道賀神吧?就是我學校建築系的大神賀垣

蕭桉皺了皺眉,沒急著退出,繼續看了下去。

許小澄:本來就是有名人,他在學校裏走著,天天有人偷拍他,級群上面全是他的照片

許小澄:這麽多人拍他,他也沒怒啊,我就拍他沒幾張,他直接把我和我所有的行李都扔出去了

蕭桉眉越皺越深,他覺得這傻逼沒被從樓梯口扔下去,都算賀垣脾氣好。

許小澄:我照片都給他刪了,但被他發現前我發了一張出去

許小澄:【圖片】

許小澄:看看身材,難怪這麽多人喜歡呢

蕭桉沒點開大圖,但光是看出賀垣上身沒穿衣服,他就被許小澄氣得要爆炸了。

這已經是拍人家**了,跟平時走在路上、在報告廳臺上的那種偷拍是完全不同的。

為什麽傻逼不懂這個道理呢?

蕭桉站了起來,地鐵正好到站理工大,他拿著手機快步下了地鐵。

出了地鐵口,他站在理工大校門邊的樹蔭下,在群裏艾特了許小澄。

蕭桉:@許小澄,你在學校嗎?

許小澄見終於有人理他了,還挺高興的。

許小澄:哎今天什麽好日子,蕭哥特地找我玩啊?

蕭桉其實年齡沒他大,是對方刻意要喊蕭哥。

以前他這麽喊蕭桉也沒管,現在是越聽越覺得討厭。

蕭桉:在不在?

許小澄:在在在,吃飯還是打球啊?

蕭桉沒馬上回答他這個問題,只大步往校園內走去。

他爸媽都不管他了,現在他也不怕惹事兒。

蕭桉打字:籃球場等著。

他氣沖沖朝通往籃球場的路走,這段路他已經走過很多很多次,就是閉著眼也會走。

穿過理工大操場旁的小路時,有人突然喊住了他。

“蕭桉。”

蕭桉一楞,停下回了頭,看見穿深色運動裝的賀垣,手裏拿著他那個素描本。

有陽光照著,賀垣白凈的臉頰顯得有點兒透明,跟剛才蕭桉從小圖裏看見的健壯身軀顏色一致。

賀垣人在操場裏,跟蕭桉隔了一道矮矮的欄桿,這是他們年初七一起吃過飯後的第一次見面。

兩人倏然對視,風吹著蕭桉頭頂上的樹,有光的碎片在他身上浮動,賀垣則站在陽光燦爛的地方,渾身上下都是明亮。

其實也沒有什麽尷尬的感覺。

賀垣走到了欄桿邊,心想不是說了回學校就找他嗎。

“你去哪兒?”賀垣問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終於萬收了,感謝大家支持,今天寫長一點兒w

垣垣:你去哪兒(不該第一時間找我嗎氣氣.jpg)

安安:別攔我我要去叨傻逼(小黃鳥氣得撲翅跺腳.jpg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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